高砂一葉

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语文水平稳步退化中

Don`t forget me(和泉守兼定相关;没有原主的原主与刀........)

(不要问我这是啥作者已经死了 ,推荐BGM的话是HITOMI的stories)

Don`t forget me

请不要忘记那一天的我

 

 

他策马奔过燃烧的荒野。

零落的枪声仍未止息,尸体散落四周,红色旗帜的边缘已经烧成黑色,凭着半截断折旗杆倔强的立着。

荒野好似没有尽头。

他是为何而奔驰,又是要去到哪里,连他自己如今也已不清楚了。

唯有一直前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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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五年七月

 

对于这个年代的日本人来说,战争听起来很近然而又很遥远。

即使在战火在地球的另一边依旧燃烧,在东京却是一派欣欣向荣。此前日本从未接触过的新奇玩意争相涌进来,人人的目光都在追随着前方的崭新时代。

东京早已不是半个世纪前的那个江户。

仍为战争记忆所苦的人陆续凋零,于是就连战争这件事情本身,也好像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夏日的蝉鸣声中,有位老人来到了日野的土方家登门拜访。

“请让我参拜佛堂”

这位老人在佛堂前什么都没说,只是大哭不止,据说哭了整整两个小时

“我是小芝长之助”

对无比疑惑的土方家人的询问,老人如此回答。

此时距土方岁三在箱馆战死,已经隔了四十五年的时光。

 

明治二年五月十一日

 

小芝长之助牵着马看向一本木关门,下午的阳光有点晃眼。这个据点已经在守军和政府军之间辗转了几次了,或许再过不就政府军就要攻进来了。

他顺着零乱的脚印和血迹找过去,最终在一户农家空置的房子里找到了几名新选组队士。

以及土方岁三。

死讯在稍早一些的时候送达了五棱郭。

陆军奉行大鸟圭介表情平静的掀了作战沙盘,然后把要亲自出战的榎本总裁摁了回去。

连那个土方岁三都没能走过去,一本木关门战场的混乱程度可想而知。

“我去带土方君回来”

最后是小芝长之助抓起刀走出了指挥室。

小芝长之助在江户时是将军麾下御庭番众的一员,最擅长的就是刺探消息和隐秘行动,他从仙台和榎本舰队一同渡航至虾夷地,到了共和国成立之后更是成了土方的直属部下。

和其他期盼能够在虾夷地复国的幕府旧臣一样,他视这位小他六岁的陆军奉行并为他们的希望。

然而希望破灭了。

土方岁三躺在一直以来跟在他身边的两个新选组队士之间,阵羽织的腹部被鲜血洇出一整片深色。

他不会再醒来。

队士们还是按着他们在京都时的老习惯称土方为副长,即使他已经不再统领新选组。他们彼此看起来不像是指挥官与下属,倒有几分像是家人。

小芝自己也不太清楚家人是什么感觉,他一直以来孑然一身,既无妻妾也无儿女,却也有点羡慕新选组众人之间的这种感情。

要是自己死的时候也不是孤零零的就好了。

 “交给我吧”

他招呼马夫来帮忙把土方的身体抬到马上,又从守在一旁的新选组队士手里接过刀。

“别碰我!”

一个声音从虚空里响起,若不是那声音还带着几分少年的清亮,他几乎要以为土方岁三又活过来了。

“谁?”

小芝长之助四下环视了一圈,没人在说话,那声音却无比清晰到他怀疑自己在幻听。

“我说了别碰我!”

少年的幻影若隐若现,先是一团深红色,而后慢慢显出来他披着的浅葱色羽织,略微过肩的黑发扎成一束,宛若歌舞伎演员的俊俏面容满是不悦。

若是土方岁三再年轻个二十岁的话大概就是这幅样子。

饶是小芝长之助见多识广,大白天见到鬼也还是第一次。

“你是人是鬼?”

少年指指小芝手里的刀。

“我是这把刀的付丧神”

小芝长之助看看少年,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刀。听说使用久了的物品会产生灵性,他倒觉得更像是话本作家虚构出来糊弄人的,毕竟付丧神这东西没人见过。

现在见到真的了。

“我名为和泉守兼定,是新选组副长土方岁三的刀”少年抱着双臂倨傲的看着他。

“小芝先生?“

新选组队士一脸疑惑,这是在和谁说话?

“他们看不到我”自称和泉守兼定的少年解释道。他穿过新选组队士的身体走到小芝长之助身前,从身高上来说少年只比小芝高上一点,然而气势逼人,确实有几分名刀的派头。

“现在在这里能看到听到我的就只·有·你·”

“照理来说你也不该看到的”少年又咕哝了一句。

小芝找了块布擦去刀上血痕。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疯了,然而还是按着少年的要求把和泉守兼定收回了土方岁三腰间的刀鞘中。

少年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农舍。

“我们这是要去五棱郭么?”

“我们回不去五棱郭了。”若是士兵们知道土方岁三已死,这场仗就打不下去,他在普通士兵心目中的形象大概就跟军神差不多,不少人相信若是有土方岁三在他们就决不会输。

现在看来,失败大约是必然的。

马夫想了想说往西走段路有座寺庙,或许可以去问问住持——如果还没有逃走的话。

小芝长之助觉得也好,总好过在路边随处找个地方埋了,以后来祭拜连埋骨何处都不知道。

 

那座小庙好像是在一瞬间出现的,他走得又累又渴,寻思着要不就回五棱郭去算了,结果一抬头就发现路的尽头好像有个低矮的山门。

门外依稀的刻了几个字。

穿过山门的那一刻,异常冰冷凝滞的气息包裹过来,小芝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踏进了不属于人类的领域,这座庙的位置和气氛都太过古怪,而他现在别无选择。

从大殿里传来隐隐的人声,是住持正在念经。马夫四处看了一圈,表示此处再无他人。

大殿正中立着一座面目凶恶的阎罗像,十分显眼。

住持停下念经转过身来看他们,目光扫过他又扫过马背上那具身体。

“嘿,你们运气真不错”这住持已经很老了,佝偻着身体步履蹒跚,只一双眼睛精光四射。

“几个带尖帽子的家伙刚走过去”是敌军的士兵,原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跨越了政府军的攻击线吗?

住持看向他们的眼神似乎是知道了什么“这一位实乃非凡之人,曝尸荒野未免可惜”

“东北角再往里有块空地”

小芝借了工具,牵着马向墓地走去

住持在他身后叹了一口悠长悠长的气。

 

小芝长之助之前一直不忍去看他

他还太年轻了,正是人一辈子最好的时候。

会来箱馆的人大部分都是些年轻人,在这里丧了命的人也大部分都是些年轻人。他在自家门前放了一把火离开江户的时候觉得自己还年轻,到如今才觉得自己实在是老了,经不起这么多生离死别了。

土方岁三的表情很平静,好像是睡着了,在做一场永远没有尽头的梦。

和泉守兼定之前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他的主人。

他也只能看着,他是没有实体的付丧神,既没办法帮着挖土也不可能搬运尸体。

他甚至连触摸一下他的主人也做不到。

小芝长之助在旁边叹气。

“你再看他一眼吧。然后就要埋了”

和泉守兼定的表情突然变了

他一直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是土方岁三的刀,他不能软弱,他不能输。

然而这算个什么呢?

他失去了他唯一的主人。

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了

就像是堀川国广、加州清光、冲田总司、长曾弥虎彻和近藤勇。

死就是永远的结束。

从此这个人只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和泉守兼定感觉到之前压抑的泪水从眼眶里一刻不停的溢出来,接下来几百年的泪水都要溢出来。

他先是断断续续的抽噎着,然后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

哭得像个孩子。

就算是按人类的时间,和泉守兼定也只是个孩子。

哪怕是从他还是块铁被送进锻刀炉的时候开始计算,他在这世上总共也就度过了两年多一点的时光。

这其中一大半的时间是和土方岁三在一起。

最初是在京都的新选组。

然后新选组被赶出京都,冲田总司重病,局长被砍了头,他们从江户辗转过了宇都宫到了会津然后是仙台。

最后是虾夷地。

他还记得在会津的天宁寺,他的主人割下一缕头发和近藤局长的遗发一起埋在供养碑下。

“我或许得过些时候才能去见你”

那时候他的主人是笑着的。

他是想活的,

却最终还是停在了一本木关门前。

小芝长之助握着铁锹看那少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除了他没人听得到。他伸手想拍拍少年的肩膀安慰他,却只摸到一团凉薄的空气。

过了一会哭泣声渐渐的停止了,少年的眼圈还是红的,他转过身来跪在小芝面前,

“请把我也埋了吧”少年如此请求道。

小芝看看手里的铁锹“你说你是土方君的刀?”

少年点点头。

“那我不能这么做。”小芝埋头干他的活。

“这场仗我们会输。到时候或许我会死,或许大鸟君也会死,或许就连榎本总裁也会死。”

“到那个时候,能够证明土方岁三在箱馆堂堂正正的战斗过的就只剩下你了。”

“总得留下个交待。”

由你来证明我们活过的一切。

由你来证明他活过的一切。

住持颤颤巍巍的走进来“老朽越俎代庖,为这位檀家拟了戒名,不知如何?”

小芝长之助接过纸,上面写着“有統院殿鉄心日現居士”

铁心二字,确实十分契合

“就这样吧”

小芝长之助把和泉守兼定放到一边,又把这几个字工工整整的写在木牌之上插在墓前,双手合十拜了几拜。

“回去吧,这场仗还没结束呢。”

那个时候小芝长之助确实没有想到过他能在箱馆战争中存活下来。

实际上,在虾夷共和国的八名高级官员中,死在箱馆的仅有土方岁三一人。

明治三年他被赦免,然而无处可去。最终在円通寺做了守墓人。

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自从他在箱馆见过和泉守兼定,他便陆陆续续的能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有时是精怪,有时是鬼魂,还有时是些他也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寺庙里冰冷迟滞的气息挥之不去,小芝长之助安之若素。

他并不畏惧,也并不因此而感到优越,只是把这些存在当成生活的一部分。

自己的命是赚来的,如今只要能活着就好。

他平常住在寺里,过了掌灯时分能看见一团团微薄的光在墓地里游荡。因爱生恨的女人、英年早逝的才子、得享天年的老人,有些人注意到他便会和他说说话,甚至有一次他还遇见过与和泉守兼定看起来氛围十分相像的少年,有着一样的琉璃色眼睛,很有礼貌的向他问“老爷爷您见过兼桑吗?”

唯一的好处是他偶尔能看见以前的战友。

他见过伊庭八郎抖着一只空空的袖子从他面前走过去,昔日江户有名的美男子,知道自己的伤没救了,在五棱郭开城前夜服毒自尽;也见过少了半个头的甲贺源吾,回天丸的舰长,在宫古湾战役里被加特林机关枪掀翻了头盖骨;甚至他还见到过一次野村利三郎和相马主殿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他们都是原新选组的队士,野村还是宫古湾战役前那副静不下来的模样,相马却老了不少。

小芝长之助只是个旁观者只是个过客,他突兀的闯进了别人的英雄物语里做一场见证却没能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他再没见过土方岁三与和泉守兼定,哪怕是鬼魂。

在梦里倒是见过几次,模糊的景象、模糊的言语。醒来的时候便忘了个干净。

他也再也没能回到箱馆——现在该叫函馆了。他亲手埋葬下的那个人后事如何,他只在偶尔过来扫墓的人口中听到过。

据说是立了一块颇为气派的碑,当年的总裁榎本武扬和陆军奉行大鸟圭介都是新政府里手握大权的人物了,让他们干去吧。

北地太遥远,而小芝长之助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已经老去。

七十多岁的时候他住进了养老院,某一天突然听到隔壁来探视的人讲最近东京周边也开通了电气化列车,能够一直坐到调布去。

“高幡不动尊离那里远吗?”

“不远啊。”对方看他好奇,又拿了地图给他看。

在那之后不久,小芝长之助就从养老院逃亡了。

这是大正五年七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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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今依然在荒野,在树下挖一方浅坟

这好像是个没有尽头的差事,挖出来的细碎土壤又落回去。他的手已经不太听使唤,干巴巴的凸出几条青色血管,他的脑子也不太清楚了,曾经和他一起战斗过的那些人都已经模糊

等到他觉得挖的差不多了,就回过身去抬那尸体。

地上并没有尸体。

红衣少年在阴影里看他,手里握着一枝梅花。

啊,这次该轮到我了。

他走进那方浅坟里躺了下去。

 

曾经有人说过,他不是为了死而战斗的。

梦里梦见的是四月初的函馆,樱花紧接着梅花绽放,在渐渐晕散开的淡粉色云雾中仍留着几点残红。

他应该是适合红色的。

那男人就像是梅花一样,即使只剩下一朵,也依然有着鲜明的存在感。

灿烂的绽放,灿烂的凋零,留下染上了他的颜色的整个春天。

等到我死去的时候,能为我在墓前供上一支梅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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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泉守兼定坐在佛堂前拄着下巴看着这老头哭起来没完。

他觉得这人看起来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来自己认识的人类里面有哪个老成了这个模样。

刀剑对时间的感知和人类不同,几代人更替而他们容颜依旧。

直到老人自称小芝长之助,他才想起来那一天那个话有点多的大叔。

小芝长之助和那时看来完全不一样了。

他干枯得像一节老松枝,头发几乎掉光了,眉毛和胡子都是白色的,孩子们说他看起来像故事书里面驾着仙鹤而来的老仙人。

土方家的人听说他是从东京过来的都吓了一跳,小芝长之助太老了,让人觉得若是让他多走几步都要散了架。可是他的精神很好,面对照相机的镜头时神态十分自然,倒是一点让人不觉得他老,反而感到老去的武士也依然是武士。

 

隔了四十五年之后,小芝长之助又一次见到了和泉守兼定

和泉守兼定也不再是当初的样子,他已经脱去了当年在函馆的青涩模样,如今看起来是个高大俊美的青年。他的力量也更强了,小芝长之助触摸他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某种事物的存在。

要是旁人看得到付丧神的样子的话,多半会当他是华族的小少爷。会给人以清凉之感的狭长眼眸,散发着柔和光泽的艳丽黑发,红色和服上是精细的金色刺绣,笑起来单纯又开朗,一点也不像经历了半个世纪的旧物。

土方家的人们很喜欢他,说他是华丽强大又流行的刀,研磨和日常保养绝不怠慢。

他和土方依然很像,却又有那么一点不同,尽管生于战争的年代、经历过生离死别,和泉守兼定在日野度过的平和时光已经远远超过他在土方岁三身旁的岁月了。

只有刀柄上磨损的痕迹证明了那些战斗。

这很好。

小芝长之助想起那个在土方岁三的身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年。如今已然是个大人了。

由于已经没有回东京的车次,当晚小芝住在了土方家。

夕阳西下之后,小芝长之助的眼前又是他习惯的被朦胧微光覆盖的世界。

和泉守兼定踏着月光走来。

一瞬

只有那么短短一瞬,他看见了那个幻影。

土方岁三的时间永远停在三十五岁。

从未改变的英俊脸庞,走在街道上会引得小姑娘们窃窃私语。

他依旧穿着那件领子是红色的阵羽织、从法兰西人那里搞来的军装和长筒军靴,佩刀插在身侧,和五月十一日那天早晨他离开五棱郭的样子没有分毫改变

土方站在和泉守兼定的右后方,微笑着静静注视他们。

“我有什么奇怪的么?”和泉守兼定瞪着眼睛挤过来看他,小芝只好摇摇头。

“那你怎么哭了?”

“我只是很高兴,”

“?”

“和泉守兼定长大了啊。”

“哼!”华丽的青年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披着浅葱色羽织的背影。

风吹过庭院里的矢竹,听土方家的人讲那是那个人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种的,说是为了长大成了武士以后做箭用。

那个孩子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后无愧于武士之名的人。

小芝长之助不由得一边哭一边笑了起来。

 

小芝长之助去世于这次拜访的两个月后,于他而言,这或许更像是一次重逢。

他终于和他在另一边的战友们团聚了。

小芝没有亲人,墓碑就立在円通寺境内,离彰义队的死难者们不远。

第二年的春天有人来这里扫墓,发现这块孤零零的墓石前被人供上了几枝初开的红梅。

 

Fin

 

后记

呃我才发现函馆野外剧也是乱枪打死。。。。你用BGM就算了不要给我连这点也拿过来啊!

小芝长之助(小柴长之助)是确实存在的人物,生于1829死于1916年九月,御庭番众,円通寺的主页上说寺内传闻他是忍者wwww,御庭番众确实经常作为忍者被描绘。根据安富才助书简认为是从五棱郭出发接回土方岁三遗体的人,大正五年七月跑来土方家哭,两天之后突然告别,谷春雄氏的八卦里说他是因为尿床跑掉的……呃…….

对于我而言是伤害很大的一个人,这群人真的老了啊,这样的感觉

在写这篇的时候一直是北走燃剑史实加上年末时代剧的副长乱串戏,我是想写北走副长来着,然而怎么看怎么像百合而且我又不太想搞很耽美的氛围(主要是我黑他黑得太严重已经脑内不出那个樱花树下的美青年了)

塞了这么多史料写耽美好可惜啊(然而你为何要塞史料)!啊让我去搞小芝X副长之类的吧(我觉得肯定有一个我已经在ALL副长的路上一去不返了)

焰魔堂出自加藤福太郎书简,虽然调查的很认真,然而这地方似乎压在新政府军的进军线路上…….

总而言之,是个史料满载的胡扯。

其实还有修改余地,不过我已经看够了史料了也已经够心塞了不想再改了

那个庙是有点想暗示其实不是这边的地方的,不过这篇我真是看着都不想看了没事给自己插两刀我不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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