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某日与你相遇~外篇~无法传达的小小恋歌(原主与刀,勉强算是土堀...)
他因爱而生,因爱而亡。
非常幸福,
非常幸福。
——无法传达的小小恋歌——
那是个非常微小的,无足轻重的约定.
有谁在等待着自己.
他只记得自己握住了那孩子小小的手,和黎明前的天空同色的眼眸回望着自己.
那时候,我究竟许下了什么样的约定呢?
眼前刀光一闪.
他听见清脆的金石相交之声, 和泉守兼定仗着身高优势把扑来的浪人一脚踹开,扭过头来对着他大喊,“你在走什么神!”
“啊兼桑对不起”他下意识的道歉.
“别说对不起!历史溯行军还没出现,打起精神来!”
青年严厉起来的样子和已经不在这里的某个人莫名的相似,这让堀川国广感到些许心安。迷茫非他所需,他要做的事情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在无论是人还是事都和过去大相径庭的这个时代,属于他的位置一直都是和泉守兼定的身边。
他握紧了剑,追随着对方的身影向前冲去.
任务比想象的要简单。堀川国广把最后一体历史溯行军钉在屋脊上,铠甲与骨头在他手中融化成一阵黑雾。他回过头去, 和泉守兼定正站在屋顶上眺望京都的街道。
鸟声啾鸣,长屋间飘起炊烟,文久三年的太阳照常升起。
他听见熟悉的叹息。
如果世界上有读和泉守兼定大赛的话, 堀川国广的成绩一定稳居第一且超出第二名一整个分数段.他了解对方甚于了解自己.对方眉头一皱,他就知道要在什么时候端上点心什么时候上茶什么时候递上毛巾和洗干净的衣服。与他而言这些事情仿佛天性,远在思考之前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动作。
或许是他们都太过了解对方了,所以在那时候才没能注意到吧.
又或许说正是因为注意到了,才最终什么都没能做.
本丸里的所有人都以为那只不过是一次侦察任务而已,审神者给和泉守兼定指了一个小队,交上去的任务书是一贯的粗糙,所以对于任务的具体目的竟然没有人问起.
歌仙兼定问起过一次,最后演变成讨论安土桃山与江户时代的书道变迁外加本丸书道大赛,不动行光的”大作”在本丸门口挂了整整一星期.
审神者坐在一边抱着猫笑得满脸不怀好意。
“历史是非常精巧的存在,光靠打架可是保护不了的。”
“嘛…….首先的问题,大概就是‘历史是什么’吧。”
“大将你又开始讨论奇怪的话题了.” 陆奥守吉行咬着笔杆坐在一边补报告书.
历史是什么呢?
是花瓣飘落后的一缕余香,雨滴洒落后交错的涟漪,是虽在手中却无法触及之物.
是落在一本木关门前的那颗弹丸,五棱郭里的土堆,照片一角的齿痕。
也是堀川国广与和泉守兼定如今的战场。
“死脑筋这点倒是如出一辙。” 审神者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着某样十分遥远的事物.
猫跳出来绕着他打转.
“被记录的历史和真正的历史,很多时候并不是全然相合的。
“你们所看到的历史,与记录之中的历史其实有着微妙的差别——你难道没注意到吗?有时会遇到在记录上已经死了但实际上还活蹦乱跳的人呢。”
他看见陆奥守吉行停下了笔,专心的听他们说话.
“与其说那是历史溯行军所为,倒不如说只凭记录来判断历史本来就有问题”
年轻姑娘从桌边拿起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罐放到他眼前,
“这个罐子里放着土方岁三的遗发。”
“但是,因为放进去太久了,只要一打开罐子就会风化掉。”
“如果我把这句话告诉我的子孙,让他们在接下来都供奉这个罐子,等到历史溯行军出现的年代,罐子里装着土方岁三遗发这件事情对他们而言就是真正的历史。”
“虽然这个罐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审神者打开罐子翻过来给他看,从罐底飞出一只小小的黑色飞虫。
“嘛,也可能是风化掉了。“
“大将……“
“在箱馆的时候,土方岁三把你留下而把和泉守兼定送回了日野吧?“
他其实从没和和泉守兼定谈起过这件事,即使每一次踏上箱馆山的时候和泉守兼定总是看起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堀川国广有时会希望那时留下的是和泉守兼定,但他又觉得兼先生不需要经历那一天铭心刻骨的悲哀真是太好了。
他偶尔还会听见枪声,双手好像要被鲜血的温度灼伤。。
“和泉守兼定是这么告诉我的,你大概也有同样的记忆吧。但是在我的的年代有着另一个故事。“
审神者从书架里抽出其中一本,封面看上去还很新,边角处却已经开始发皱,这本书似乎已经被翻阅过很多遍了。
“从第六章开始都是箱馆战争和其后的事情.”
“市村确实带着刀离开了五棱郭,在抵达江户之后,他将这两把刀委托给了江户的大东屋,据说是被当掉换取了旅费。如今被视为土方岁三遗刀的和泉守兼定,则是在很多年之后才在佐藤家的仓库里发现的。“
“这当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呢?是谁把和泉守兼定带回了日野呢?对于我所在的年代而言,这些事情已经变成的永远解不开的谜。”
“被选中的是谁,没被选中的又是谁,光凭记录是说不清楚的。你难道不感到好奇吗? 你所记忆的历史,我所知的历史,在时空的另一边正在发生的历史,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确的历史呢?”
“说不定土方岁三根本没死,说不定坂本龙马还活蹦乱跳,那样的话也可以一起隐姓埋名过着快乐的日子哟。”
堀川国广握紧了刀,这太怪异了,和泉守兼定不在,他要自己做出决定。
“……审神者是想要加入历史溯行军吗?”
“开什么玩笑,我可既没身缠黑雾也不会嗷嗷乱叫,历史仍旧是历史,该打的仗要打,该死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只不过是要从三百年之后回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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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馆的天空是灰色的。
这并不是天空本来的颜色,而是弥漫的硝烟把天空染成了这副样子。
泽忠助骑着马跟在土方岁三身后。他从京都开始就作为土方岁三的近侍,三年间近乎从未离开过主人身侧,就连岁三离开战场到会津的东山温泉养伤时他也一直随侍在旁。他作为新选组的一员从未留下属于自己的武勇传,但他感到十分满足。
他知道,这样的日子就快结束了。
他三百年前就知道了。
那时候他的名字不是现在的名字,样子也不是现在的样子。
他很知足。
大野右仲穿过炮弹留下的野火灰头土脸的冲过来,看到他们时似乎怔了一下——五棱郭附近的战况也很艰难,大概是没想到土方岁三竟然会亲自带队前来援助。
他们在五棱郭大本营接获新选组被围困的消息之后就几乎是立刻出发了,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陆军奉行和陆军奉行并在指挥室里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争吵。“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忠助虽然不喜欢大鸟,但是觉得他这话多少说的有些道理。
只是这条路终归是要踏上的。
五月的虾夷地芳草萋萋,道路两旁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
忠助一直都觉得大鸟气鼓鼓的样子像是狂吠不止的小型犬,虽然看起来很凶却毫无威慑力,甚至有些可笑。大鸟圭介是个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他永远做不到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从海面上传来火炮的巨响,敌舰在熊熊大火之中缓缓沉没。
土方岁三拔出腰间的长刀指向天空。
这既不是陪他在京都度过新选组最艰难的初创时期的堀川国广,也不是在会津被赐下的和泉守兼定。
被人握在手里的时候,刀就只是刀而已,什么名字都不需要。
泽忠助看着大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那一刻就快到来了。
不知道市村现在怎么样了?
事实上,年轻男性聚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会比姑娘们更加八卦.
新入队士的选拔还没开始多久,他就从冲田手下的队士那里听说了那个市村的弟弟虽然脸长的可爱但是剑术却颇有天然理心流之风.
那名少年他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之后在介绍新入队士的时候他却见到了意想之外的人物.
“我是新入队士市村辰之助,这是我弟弟铁之助。”
跟在青年身后的少年带着不像十四岁的沉稳表情行了礼,泽忠助的脸顿时黑成锅底。
这又是哪里来的哥哥?
“忠助,给我备马。” 局长和副长结束了考核,带着队长们穿过院子,对方只来得及留下一个疑问的眼神.
对于市村辰之助而言陌生的屯所对于他名义上的弟弟而言却如同回家.
他太熟悉这个地方了.
那些大炮曾经把和尚们吓得只敢在房间里瑟瑟发抖,院子里曾经聚满了来观看相扑的人们,靶场上的靶子又该换了,崭新的队旗在风中飘扬着,他熟悉演武场上的每一块地板,墙壁上的每一道痕迹,甚至于院子里的每一颗树.
他曾梦见过这里的次数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甚至于他现在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梦里有无数可能性,他的现实却只有一种.他将成为土方岁三的附属,作为新选组的一员而战斗, 然后他们穿过山脉,渡过大海,一直到他失去土方岁三为止.
泽忠助, 或者说和泉守兼定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来?”
“我是兼先生的助手, 只要有和泉守兼定在的地方就会有堀川国广.”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对方听到自己这句话时的表情,秀丽的眉毛纠成一团,对方一定在忍耐着不要挥拳吧.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他是如此清楚这一点, 甚至做好了被对方责骂的准备, 但是高个子的青年却只是叹气.
“别做太出格的事情.”
他们理应只有旁观者的权利,所有的时间都是偷来的,所有一同经历的时光都是黄粱一梦.
他们在富士山丸上为山崎合上双眼,告别冲田总司 ,送别永仓和原田,在天宁寺为近藤勇竖起墓碑,把斋藤一留在会津,一切都按着既定的轨道前行.
虽然他也曾看着和泉守兼定偷偷告诉原田逃去清国的路线,他自己也劝过同僚们不要为会津新选组而伤悲.
这都是在历史允许之内的变动.
然后,他们来到了未来会被成为北海道的虾夷地.
他知道自己不该回来的,他的命运写好了,他该带上那个人交托给他的刀,登上那艘英国货船,回到土方岁三出生的土地上,将他们曾战斗过的故事永远流传下去.
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了.
堀川国广终于意识到根他本做不到任这一切发生.
哪怕他不是一个人而仅仅是一把刀,他也无法看着土方岁三在他被毁灭之前死去.
在灰色的天空与灰色的大地之间。另一个土方岁三正策马而来。
一模一样的深红色阵羽织,一模一样的马裤与军靴,在刻意的化妆之下两个土方岁三看起来并无分别.
只是另一个土方岁三的腰间多了一把刀。
一个月前他交给市村铁之助带出箱馆的这把刀,如今正在这个土方岁三身侧。
在远离京都的日子里,他时常觉得市村令他想起冲田,一样的年轻,一样的聪慧,一样的好强.
如今他终于发现,其实他从市村那里所感受到的熟悉感并不是因为冲田,少年和冲田唯一共通的部分正是冲田从他那里学来的.
市村并不像冲田.
市村像他自己.
他看着对方如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 土方先生,可否将这把和泉守兼定借我一用 ? ”
如果土方岁三这时候注意到了泽忠助的脸的话,他就会发现他们露出了近乎一模一样的表情.
“你要违抗我的命令吗?”
“我已经不再是新选组的成员了, 请原谅我无法遵守您的命令.”
新选组早就不存在了,虾夷共和国也早就不存在了,被留下的人只好紧紧抓住眼前的现在.
“市村.....这不是你的真名吧。”
“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名字罢了.”
对方的脸和另一个人重合了,土方岁三甚至不知道那个存在能不能被称作人类,刀剑之中的付丧神直到最后一刻都想保护他.新选组的副长土方岁三已经背负太多人的性命与希望,他无法停止战斗,无法停止前进,无法停止迈向死亡的脚步.
这是武士的宿命与荣耀,是他自身选择的道路,哪怕一分一秒他也不曾后悔过.
他将在此处成就新选组的传奇,无论什么人都无法阻止他.
土方岁三握住了腰间的刀,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对不起.”
这是他作为土方岁三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和泉守兼定的神经终于烧断了.
为了这终将到来的一天,他曾无数次的迷茫困惑痛苦,而堀川国广的行为瞬间将这一切变得毫无意义.“堀川国广你在想什么! 我们的任务是守护历史不是改变历史!”
“这就是历史, 兼先生,土方岁三会在五月十一日的早上死在一本木关门前.”
”我已经和审神者说过了,她知道转移地点,请把这个交给在那里等待着的人,告诉他我很抱歉失约.”
小盒子里是两颗红宝石耳钉,和泉守兼定知道堀川国广在本丸的时候一直戴着这一对耳钉,然而这对耳钉是从何而来他却记不清楚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的,回忆却异常的暧昧不清.
“兼桑,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总是陪伴在他身边的少年微笑着.就像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那样.
-----他们是在什么时候第一次相见的呢?
“脸是骗不过新政府军的, 所以在我死后请砍下我的头.”
“我做不到.”
“但是这就是我们要守护的历史, 兼先生”
“不要哭啊, 我们一定还会再次相见的.”
在昭和55年5月19日的北海道新闻上,松田藩士米田幸次的后人讲述了家族流传下来的轶闻.
据说在五月十一日的战场上,米田遭遇了一支幕府的骑马队,他将步枪搭在部下的肩膀上射中了领头的穿阵羽织的男人,对方当即摔落马下.因为当天的战场太过混乱,等到米田再回去的时候那人的头颅已被带走,躯体所穿阵羽织上写着”土方”二字.
“要是当时有把阵羽织留下来就好了.”米田幸次晚年经常很遗憾的这么说.
既没有遗下实物证据,当事人也早已不在人世。由米田幸次的后人所遗留的说法通常只是被当作新选组那庞大的野史的一部分,是做不得数的.
然而唯有一点可以确定,土方岁三在五月十一日之后就此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是真的死在了去往一本木关门的路上吗?还是就此金蝉脱壳,获得了全新的人生呢?
在紫藤花盛开的那个季节里,一百五十年前的箱馆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呢?
那恐怕只有一百五十年前的紫藤花才知道了.
那是小小的,不曾为人知晓的恋歌。
无论曾经多么恋慕,那久远的恋歌无法抵达现在,过去的人也听不到今日的恋歌.
然而,那份恋情毫无疑问的曾经存在过。
Fin
补个后记。
这篇的主题是届不到的爱情。
其实这篇的时间线很诡异,拿平行世界已经解释不了了,不过多少可以算某一种可能性吧。
替身梗早有大前辈玩过了,我就只是照猫画虎写着玩而已。
这篇很虐,这是我提笔之前就准备好的。不为人所知的堀川国广的人生,本来就不可能有多甜。但是最后的结局并不是我选的,而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写到了最后,选择权是交在角色的手里的,我无能为力。
不过毕竟只是从万千种可能性里捞出来了一种而已。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把这篇作为番外来写,本篇又是另外一种可能性了。
这篇如果算cp的话是毫无疑问的土堀,可以为你而死却不能和你一起活下去,非常武士的恋爱方式了。
本篇会甜吗?很难说了。
我本来是为了赶在刀音搞龙马之前自己先搞完才抓紧肝番外好跑本篇剧情,结果刀音5搞了自家男人...
真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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